绕坎 119
“若师父这么想，希怀无可辩驳。”
“希怀是自私，可是希怀没办法拿不确定去无私。”
增文听着希怀胡乱的发言，平静地问。
“你的无私就是你的心安？”
一问过后，希怀彻底没了声音，师父二人间的沉默，却成了今日最温和的画面。
“师父，希怀是在求心安。但并不是真的没动脑，希怀自知愚钝，能力不足，待希怀真的相出万全之策又要多久的谋划。”
增文听着希怀的话忍住不去打断，希怀的剖白却喋喋不休。
“可是，师父，事实是，何爷爷已因为我而名节有诬，人至暮年，横遭诋毁，已至不堪其辱，两次病倒住院，若在希怀筹谋之间，在生变故，希怀又要如何自处？”
“事情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，可是，这需要时间，在此期间，希怀又如何心安？”
有些事情，剪不断，理更乱，冲动之下，清晰地看清自己，更是难上加难。增文要的，就是快速打破局面，剥茧抽丝，将人直接从乱局中拉出来，而愿不愿意出来，能不能出来，却要看希怀自己。
今日，增文实在没有时间一点点的教，对于希怀的故意执着，更是多生恼怒。
“你听听自己在说的是什么？你自己能懂你自己说的是什么吗？要有什么话，今日一并说了。”
希怀的情绪一时间被局促和尴尬席卷，绕了这么一大圈，挨了那么多的打，最后还是如此，什么也掩盖不住。
希怀酝酿了下情绪，秉承着既然如此，不如说出来痛快的态度决然再次开口。
“师父，希怀明白自己在做什么，希怀也知道师父想让希怀明白什么，但这是希怀的决定，愚蠢也好，懦弱也罢，哪怕就图一个心安，希怀也是宁可玉碎，也绝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何爷爷分毫。”
说完，希怀静默片刻，而后忽然泪如雨下。增文并不阻拦，再次静静地看着，直到希怀再次开口。
“希怀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愚蠢，但是师父，希怀太累了，不想再去瞻前顾后，畏畏缩缩地求存了。”
说出自己心底的脆弱，希怀那强装坚强外壳在渐渐皲裂。希怀闭上眼，哭过后，心中莫名的舒坦，深深的一叹息。
承认自己的缺陷，直白地说出来，真的好难。
增文却笑的慈爱，低头复杂地看着希怀。承认心底所承受的苦楚，是更好地去承担的前奏。
这一刻，增文有些理解当初师兄说的“留孩子在身边，对你也是好的。”这句话，是什么意思。对希怀的教养，也是在弥补增文自己曾经的遗憾。
“若是为师有一日也因你而受人诋毁，你也这般？”
“不会。”
希怀回答的斩钉截铁，丝毫没有犹豫。
“哦？”
希怀的反应出乎了增文的预料。
在增文的疑惑声中，希怀的回忆一点一滴涌现。自己不是没护过，增家也好，外面也罢，可结果，还不都是无一例外的适得其反。
“师父您用不到希怀来为您出头。”
低眉顺目中略带失落的样子看在增文眼中却有了一点顺心。
“还不算太蠢。”
“…”希怀只当是今日第一次的赞美了。
“那何老就不行？”
“不一样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？”
“…何爷爷只擅长医术，不懂逢迎斡旋。”
“这是在夸为师长袖善舞，还是在贬低何老处事无能？”
“希怀不敢！”
希怀略有些急切。
增文无心拿捏希怀，时间不多了，今日还有好些事要让孩子快速明白。
“知道今日为什被罚了吗？”
“希怀选择了错误的方式，想着玉石俱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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